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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前讀詩,那凝鍊禁錮於言語和字詞之間的情感,遂流動入夢。

 

整夜輾轉反側,雙腳跨在現實與無意識的那條朦朧的界線,反覆的、詭異而不安的夢,無法被填補、被滿足的渴望和急切,宛如一張細網,建構某種情慾的氛圍。

 

光影晃動,我所亟欲追趕捕捉的一抹淡漠微笑,依附在一張陌生的俊美臉孔。

 

在我手掌上那輕輕的一握,留下魂牽夢縈的、指尖的溫度,一種秘密的共謀,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接讓人目眩,那雙眼睛可以屬於任何人,也可以只屬於你。

 

夢境總是這樣的,彷彿要將對方嵌進身體熱烈的擁抱、在桌巾底下帶著罪惡感的十指交握、雨點般輕輕的細碎的偷來的吻,那種像是要吞噬彼此的做愛過於激烈,對於我的潛意識所建構的、誘惑猶如暗香浮動的夢之劇場,容不下做愛後的動物感傷。

 

我想我所追求的只是某個時光與場景的斷片。

 

沒有邂逅與追求的過程、沒有終於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、沒有爭吵與眼淚、沒有和解與禮物,不需要起承轉合、更不需要過度揣摩愛情與欲望之間的辯證關係,甚至,連言語都不需要,我總是想到電影〈情人〉裡頭,男子握起少女的手輕輕撫摩的那個場景,誘惑的眼神、手指的觸感、手臂靠在男人胸膛所感覺到的心跳、身體的熱度與汗水、無所謂的表情,如果可以,我想把這些聲音、表情、溫度還有氣味,都封存在一張泛黃的劇照之中,我總是在夢境中穿過那麼多的走廊、甬道、拱門、各式奇特的建築,而最終尋找的,也不過是那令人依戀的溫度與觸感。

 

夢中令我依戀的對象常常匪夷所思,我自己也無法控制夜裡要讓哪個演員上場,我無法連在夢中都忠實,夢境自有意志,並不被我清明的白日意識所管控,夢的劇本像是脫韁的獸,在寬廣無際的遼闊土地上自由馳騁,野獸跑過許多城池,好些隱晦的區塊連我自己都未曾察覺,夢中的悖德是罪惡的秘密,藏在心底深處那個有點骯髒的、偷偷摸摸的不道德小抽屜。

 

所有不合理與悖德的價值判斷在夢裡都不存在,由是我們需要夢境,我們都需要可以偶爾打開那個不道德小抽屜,好好曝曬那些,幾乎遺忘的想像與回憶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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